《荒野機器人》(The Wild Robot) 是一套非常感人的電影。故事線其實不算複雜:

羅茲 (Roz) 是一個智能機器人。在一次海難之後中被困於一座無人島之上。在她掙扎求存之際,Roz 與島上的一些動物交了朋友,並撫養了一隻名叫亮亮 (Brightbill) 的孤兒小鵝。Roz 起初難以理解島上居民及其生活方式。但她也漸漸從狐狸阿探 (Fink) 的教導下,學會了愛與同情,並如何照顧 Brightbill。Roz 的第一個任務是教 Brightbill 游泳,但卻因牠體型較小而受到其他鵝的排斥。第二個任務就是學承。最終,在老鷹雷霆 (Thunderbolt) 的幫助下,Brightbill 亦學懂了飛翔。儘管 Roz 和 Brightbill 兩者之間存在著本質性的差異,他們仍然能夠建立深厚的情感聯繫。後來,Brightbill 跟隨其他鵝遷徙,便留下 Roz獨自在島上。然而,Roz 卻沒有離島,因為她與島上的動物建立了深厚的聯繫。事緣一場猛烈的風暴,就迫使島上的動物共同避難,甚至叫各捕食者和獵物之間達成休戰的狀態,彼此和諧共處。後來,Brightbill 回到島上,與Roz 重聚。那時,機器人馮特拉 (Vontra) 就到來試圖帶走 Roz,因為她因著發展出情感和與其他動物依附之關係,而被認為有缺陷的。在島上其他動物的幫助下,Roz 逃離了 Vontra,並成功留於島中。為了保障其他動物的安危,Roz 意識到她須要回到公司 Universal Dynamics 。Roz 所以離開了島,但她對一眾動物的影響依然存在,因為牠們都學會了善良和接納。Roz 亦奇妙地保存了她對 Brightbill 的記憶,保留了 Roz 的名字及身分。

這套動畫有兩點特別感動我:第一是 Roz 與 Brightbill 之間的關係,第二是故事在 Roz 更新自己既有編碼時的角色。其實,從 AI 機器人轉變到成為一隻鵝及一個島的「母親」,Roz 的身分實在經歷了翻天覆地的轉變。她的身分本來是由她的既有編碼而決定。留意她的自我介紹是 “Rosam 7134” ,一堆數字象徵著她的自我理解,就是一個完成任務之機器人。她的語言是技術性和非人性化的,反映了她對效率的專注。然而,故事的發展將她推進了一個偏遠島嶼的陌生環境,突顯她先天編碼的局限性。故事隨後引入了一個轉折點——Roz 成為了孤兒小鵝 Brightbill 的母親。

這意外的責任迫使 Roz 超越她的預編角色,並在駕馭母職的複雜過程中投入故事及身弟編造的過程。就在不斷發長的關係中,Roz 與島上動物的相遇,成為了她塑造自己身分的場景。在狐狸 Fink 的教導下,Roz 漸漸超越客觀的邏輯,進入關係和情感的世界,助她超越了先前的編碼。

其中之關鍵就是故事在的意義建構上的角色。有一晚,當 Fink 建議 Roz 為 Brightbill 於睡前講故事時,Fink 就帶領 Roz 講了一個超越她過去一直藉物理學所能理解之世界。藉此,她開始理解母愛、個體與個體之間的聯繫力量。在公司的機器人 Vontre 眼中,這種發展出情感和依附關係的情況實在是一種缺陷,屬於回公司復收。但 Roz 的故事已經更新了。她的故事已經多了一份「野性」。就在故事的結尾,Roz 想出了法子保留她的記憶及名字,不再被 “7134” 去到定義她。

Roz 就是這樣發現了自己。一方面,Roz 的轉變證明了我們的身分不是固定的,而是不斷演變的敘事。這樣就是否暗示,沒有什麼故事是絕對的,所有故事都不值堅持,應該容許它隨時間而更新?但另一方面,Roz 的選擇又似乎向我們暗示,有某些故事是值得我們去堅持的。換言之,有某些價值觀及故事,特別是那些能夠叫我們與生態秩序相符的故事,是值得我們去捍衛的。畢竟,我們不會以為自己就如 Universal Dynamics 這間公司一樣,告訴自己只是一個 morally neutral 的生物,在道德上完全沒有界線任由自己故事隨波逐流的人吧?問題是,那些故事值得我們去堅持呢?

其實,從 Roz 對其他動物的捨己及承擔,亦或許叫你我的心不禁去問,人世間究竟有這樣的一個 Roz 嗎?有這樣的一位「媽媽」或「工人」嗎?有誰會這樣展開雙翅接住雛小的我,將我背在兩翼之上,助我飛翔呢?The Wild Robot 的故事及 Roz 講給 Brightbill 的故事,雖然都是虛構;但在神的恩典下,卻能向我們的內心發出呼喚,協助我們想起,其實人世間本有一位美善及真摯的神,不斷藉故事向我們的心發出呼喚。

分享給別人
Subscribe
Notify of
guest
0 Comments
Oldest
Newest Most Voted
Inline Feedbacks
View all commen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