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書八章19-22節的天啟詮譯


1. 引言

本文將選取三份關於以天啟角度來詮釋羅馬書八章19-22節的文章作出分析、比較及評論,從而再對照以往傳統的解讀,強調當中的不同之處,嘗試發掘其中的洞見及啟迪。雖然這三篇文章都視羅馬書八章19-22節為有著天啟思想的經文,但每篇也都擁有其獨特的視角及研究進路,以至對羅馬書八章19-22節有不同的理解。

2. 三篇文章的簡介

2.1 《Christoffersson 1990》

文章:Olle Christoffersson, “Chapter 3, The Religio-Historical Background of Rom 8:18-27,” in The Earnest Expectation of the Creature: The Flood-tradition as Matrix of Romans 8:18-27, 94-136.

這是從Olle Christoffersson對羅馬書八18-27的全面研究中摘錄的解釋章節,該書使用宗教歷史方法主要研究了羅馬書八19中κτίσις (創造) 這個詞的含義。他指出釋經學者一致認為κτίσις這個詞是理解這段經文的核心問題,也成了很多研究的焦點;有觀點認為這段落是整封書信的中心。[1]

2.2 《Hahne 2018》

文章:Harry Hahne, “Paul’s Apocalyptic Theology in Romans 8:19-22,” Criswell Theological Review 16, no. 1.

這是Harry Hahne以猶太天啟文學視野對羅馬書八19-22作專門研究的學術期刊文章,內容是根據他的博士論文及其後同名著作的撮要展述,[2] 可算是對相關議題其中一個最專注和全面的研究。[3] 近年眾多學者提出保羅的神學是植根於猶太天啟思想,[4] Beker認為當中尤以羅馬書八19-22為這方面最清晰的表達。[5] 保羅使用書信而不是天啟文學的體裁,但他著作的神學觀點與猶太天啟文學有許多相似之處。[6]

2.3 《Elliott 2013》

文章:Neil Elliott, “Chapter 8, Creation, Cosmos, and Conflict in Romans 8–9,” in Apocalyptic Paul, 131-156.

這是一篇以政治角度去詮釋羅馬書第8章中關於創造的困境和盼望。Neil Elliott 議論的核心是,在保羅的時代,就像在我們的時代一樣,創造基本上是政治和意識形態的一回事,而不僅僅是一個神學話題。保羅在羅馬書第八章中關於創造的現在和未來的論述,與他在羅馬書第九至十一章中關於以色列的說法有密切關聯。在羅馬書更大的修辭背景下,這些陳述構成了對羅馬帝國意識形態的論戰。[7]

在保羅的時代,就像在我們的時代一樣,
創造基本上是政治和意識形態的一回事,
而不僅僅是一個神學話題。

3. 詮釋要點比較

在羅馬書八19-22這段落中,不同的釋經學者都著眼同一個焦點 - 這段經文的關鍵問題是:什麼是或誰是κτίσις (受造之物)?其次是誰是 τῶν υἱῶν τοῦ θεοῦ (神的眾子)?它們的指涉對象將影響整段經文的解讀。因篇幅所限,本文會只聚焦此兩問題作討論,以下是三份文章對這兩條及其他相關問題的研究。

3.1 《Christoffersson 1990》中的觀點

在對羅馬書八18-27的宗教歷史背景的研究中,Christoffersson認為保羅採用了他所謂的「洪水傳統」,其主要內容可從創世記六至八章和以諾一書六至十一章重建。[8] Christoffersson觀察到羅馬書八18-27中描繪的創造圖畫在新約的其他部分沒有出現過。首先,創造被描繪成有意識的。第二,「神的眾子」將在「受造之物」的切望中顯出來。同時,「受造之物」被描繪成會呻吟,無法用言語表達。[9] 對於釋經學者,這描述產生詮釋上的問題。難題在於,經文中一些論述似乎與通常的創造概念不一致,而且有時與保羅的神學相衝突。作者指出有五個主題及思想可以與「洪水傳統」並行相聯,從而推拷它為此段經文的宗教歷史背景(religio-historical background)。因篇幅所限,這裏只例出與羅八19-22直接有關的兩方面,其他的會簡略交待。[10]

3.1.1 有意識的「受造之物」之主題

Christoffersson分析了κτίσις 從教父到現代學者的不同解釋,結果都類同,可大至分為四類:i) 屬天使 (Angelological); ii) 屬人類方面 (Anthropological) ; iii) 宇宙性(Cosmic); iv) 屬宇宙及人類方面 (Cosmo-anthropological)。[11] Christoffersson認為,這些解釋的弱點在於,釋經者通常試圖只從經文段落本身去尋找這個詞的含義,但未能充分考慮到宗教歷史背景。[12] 然而,有意識的「受造之物」這難解部分,卻和「洪水傳統」中呈現的故事吻合。從這背景來看,保羅在這段經文中似乎用κτίσις來表示除人類以外的創造(subhuman creation)。

Christoffersson指出「洪水傳統」能為「有意識的受造之物」這難解部分提供了詮釋的線索。首先,洪水傳統將「受造之物」的現狀解釋為在虛空和毀滅下被奴役。在過去和現在,「受造之物」因那些墮落的守望者(fallen Watchers)的教導而落在虛空底下(以諾壹書6-8; 10:8),並被巨人摧毀(以諾壹書7:3-7)。其次,洪水傳統解釋了「受造之物」的呻吟:從天啟的角度來看,由於墮落天使和巨人造成的欺壓,使它在呻吟中(以諾壹書8:4; 9:3,10)。第三,「受造之物」的意識與洪水傳統相協調,大地指責守望者(the Watchers)和巨人(以諾壹書9:3; 87:1) -「大地就控告那些無法無天的人。」 (以諾壹書7:6) [13] 第四,在壓迫中得著從神而來得救的應許,惡者在最後審判中將被摧毀,大地將恢復其原有美好的狀態(以諾壹書10: 7-11:2)。[14]

3.1.2 「神的眾子顯出來」之主題

Christoffersson認為「神的眾子顯出來」,與「洪水傳統」中天使長的描述相似 –他們將在終末「顯現」,召集全人類接受審判。因此,在這節經文中,保羅主要想到的不是信徒,而是天使。Christoffersson的理據是,雖然通常的解釋者假設表達 τῶν υἱῶν τοῦ θεοῦ 意味著「神的兒子」,即信徒,但有不合理之處。[15]

此外,用ἀποκάλυψις來表示天使「神的眾子」的顯現,與猶太天啟文學中談到終末時的描述一致。例如,根據4Ezra 7:28,彌賽亞將在那時要和那些與他同在的一同顯現。[16] 此外,以諾壹書 1:4說:「偉大的聖者要從他的住處出來,……他要和他的軍隊一起出現,他要和他的大軍從天堂中出現。」[17]而保羅與其他新約作者也有相同的終末思想。[18]

「神的眾子顯出來」,與「洪水傳統」中
天使長的描述相似 – 他們將在終末
「顯現」,召集全人類接受審判。

3.1.3 其他支持論據

還有另一個支持「洪水傳統」解讀的論點,下文「聖靈親自用說不出來的歎息禱告」的主題(26-27節),在「洪水傳統」中,與代表受苦、哭泣的創造物代禱的天使長的元素一致(以諾壹書9)。禱告的天使的描述是猶太教和基督教神學中常見的主題。[19]

3.2《Hahne 2018》中的觀點

Hahne認為κτίσις是指到大自然(the natural world)。[20] 雖然κτίσις可以指所有被創造的東西,或者單指人類,或者動物,但在上下文中,確切的含義更狹窄。因此,即使保羅在22節中提到「一切受造之物」(πᾶσα ἡ κτίσις),但這並不能絕對地證明他指的是所有被造物。[21] 自然界在羅馬書八章19-22中被人格化,就像在舊約中一樣,它經常用情感,智力和意志來描述自然的各個方面。「受造之物」的當前痛苦是非常真實的,當基督再來時,上帝會結束它。因此,這段經文集中在兩個主要主題上:i) 亞當墮落導致的非人類「受造之物」的腐敗:在;ii) 終末論的救贖將把受造物從腐敗中拯救出來,並把它變成一個榮耀的狀態。[22] 這篇文章展示了猶太天啟文學和羅馬書八19-22之間關於這兩個主題的相互關係。

3.2.1 罪對受造物的破壞

根據猶太人的天啟著作,造物中所有這些混亂的原因是人類的罪惡「玷污」、「糟蹋」或「污染」了地本身。[23] 這暗指創世記3: 17-19,其中描述了今生的艱辛,這是墮落的詛咒的一部分。[24]

3.2.2 受造物的救贖

猶太天啟文學的另一個主要特徵是對目前世界因罪而腐敗有一個祈盼:有一天神將救贖世界,使萬物更新。在大多數猶太人的天啟文學中,對創造的救贖是一個重要而頻繁的主題。[25]上帝不打算讓他的創造物停留在目前的受損狀態,一個新的時代即將來臨,到時自然界將被救贖,並被更新成一個偉大的榮耀狀態。[26]

猶太天啟文學著作中關於創造物更新的另一個關鍵特徵是,它與神的子民的終末公義有關。這就是說,只有當人類變得完全公義並順從神的旨意時,自然世界才能得到救贖 (以諾壹書10:20-22)。羅馬書八19-22有一個類似的觀點,受造之物期待著「神的眾子顯出來」,因為當他們在終末的榮耀中出現時,創造物本身將從虛妄和腐敗中解脫出來。它將分享「上帝兒女榮耀的自由」(21節)。因此,保羅和猶太天啟文學作家都預設了人類和自然界之間的連結。[27] 在這方面,Hahne將τῶν υἱῶν τοῦ θεοῦ (神的眾子)解釋為榮耀的信徒,與大多數學者的傳統看法相同。[28] 他反對Christoffersson對τῶν υἱῶν τοῦ θεοῦ為天使的解釋。[29]

3.3 《Elliott 2013》中的觀點

Neil Elliott從政治和意識形態的角度探討了《羅馬書》第八章的詮釋問題,以及它與我們當今世界的關聯。這文章在方法論上與前兩個討論的研究不同,它更多是以處境(contextual)和解放神學(liberation theology)的向度去作出討論,以下是他論證的步驟。

3.3.1 當今的世界-衝擊理論 (Shock Doctrine)

Elliott首先引用了Naomi Klein的著作《衝擊理論》(The Shock Doctrine)及其對目前現世狀況的分析,然後才深入討論羅馬書第八至九章的文本。他解釋說原因有二:i)神學方法的原則 [30] ;ii) 創造的神學主題 [31]

3.3.2 羅馬的世界-霸權主義的力量 (Hegemonic Power)

Naomi Klein因所描述的新自由主義對「白板」(“blank slate”) 的追求,在給猶太教和基督教經文投下陰影的外來帝國中有著古老的歷史先例。[32] Anathea E. Portier-Young在其開創性的研究中,對希臘帝國主義(Hellenistic imperialism)進行了詳盡的描述,指出它是猶太天啟主義(Jewish apocalypticism)的發展背景。Portier-Young將塞琉古帝國(Seleucid Empire)的「總體化」帝國政策描述為系統性的「猶太地的重新征服、去創造及重新創造」(“reconquest, de-creation, and re-creation of Judea.”)。[33] 針對這種儀式化的再創造,猶太天啟主義通過敘述更大的歷史背景,「反擊塞琉西帝國的總體化敘述」。[34]

「抗衡」一個佔統治地位的帝國的
「總體化敘事」– 為要使全世界無可避免地屈服於「羅馬人民的帝國」的敘事。

3.3.3 抗衡的世界-未來在基督裡的榮耀

作者認為,保羅在羅馬書中的修辭是針對一個特定的歷史情況,正如保羅所理解的那樣,我們應該理解這種情況是由羅馬帝國的意識形態塑造的。[35] 更狹義地說,在羅馬書第八至九章中,我們看到保羅與羅馬意識形態的特定元素相互作用:創造和征服、宇宙論(cosmogony)、普世和平的建立、以及羅馬人至高無上的地位,這些主題相互交織。[36] 關於這一點,保羅所作的與Portier-Young宣稱的天啟文學作者所做的非常相似。「抗衡」一個佔統治地位的帝國的「總體化敘事」-為要使全世界無可避免地屈服於「羅馬人民的帝國」的敘事。[37]

3.3.4 文本世界 – 詮釋分析

Elliott解釋了他用大筆勾畫羅馬帝國意識形態的原因,在保羅的環境中,一個強大的、無處不在的宇宙學說正在影響羅馬信徒。我們假設他的許多讀者都熟悉創世紀的創造故事;但是,Elliott認為,他們更熟悉奧古斯都的福音,根據該福音,一個神聖的人物給整個地球帶來前所未有的和平。[38]

保羅在羅馬書中的論點是針對羅馬人的意識形態,將以色列變作被征服的民族來定義,這種有毒的思想已經開始感染羅馬的教會。[39] 所以保羅把「創造」帶入討論,因為羅馬書第八章中有兩個主題需要與羅馬帝國意識形態和圖像(iconography)的宇宙論主題相對照。Elliott的詮釋主要是基於Robert Jewett對羅馬書的註釋,這將在下面的討論中提到。

首先是保羅提到的κτίσις「創造」(8:19),Jewett認為可能主要指的是宇宙中各種非人類的組成部分。這種翻譯讓人聯想到創世記故事。但在保羅的時代,κτίσις這個詞更多地是指城市的建立儀式(ritual founding of cities),而不是我們所說的「創造」故事。[40] Jewett將保羅對「服在虛空之下」的創造的描述與羅馬帝國宣傳中的宇宙論主題相比較。[41] 這意味著,與其把保羅想像成主要是為了「解釋經文」,更應理解為保羅「用經文來解釋世界」。[42] 保羅只是用與羅馬人的主張相反的術語來描述世界的特徵。保羅期望他的聽眾能夠認識到:帝國意識形態的敵對主張,「從這個關鍵的聖經傳統來看,完全是荒謬的」。[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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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主題也是如此,即受造物人格化為渴望解脫-更具體地說,是一個女人,在分娩中掙扎和呻吟(22節)。Elliott在此引用了Jewett的評論,並將這一意象與坐在奧古斯丁和平祭壇上(Altar of Augustan Peace)靜坐的富饒女神雕象(fertile female figure)進行了對比。[44] 但在羅馬帝國的聖像畫中也有其他的女性形象 – 被征服的女性;被奴役的女性,失去丈夫和孩子的女性,坐在或躺在無助和無法忍受的沮喪中。保羅含蓄地拒絕了這兩種形象,強調以上兩種權力的表現都不是真實的。[45]

對保羅來說,真正的力量是神隱藏的力量,他的榮耀很快就會顯露出來;但這種現實已經在蠢蠢欲動,就像分娩時的產痛一樣明顯和不可抗拒,並朝著同樣的結局發展,即「神的眾子顯出來」,「我們的身體救贖」。[46] Elliott沒有闡述 “ἀποκάλυψιν τῶν υἱῶν τοῦ θεοῦ”這句話的仔細意義,但以Jewett的觀點來說,「神的眾子」是指信徒 – 但不是所有信徒。他們是那些將負責恢復受造物的人,是υἱοὶ τοῦ θεοῦ「神的兒子」的小群體,實行羅馬教會的使命,將其擴展到已知世界的盡頭,即西班牙。當保羅說到他們「顯出來」時,指神的榮耀在世上推展,通過福音得勝。[47]

「神的眾子」不可能是信徒,他們也在
等候中,所以這裏更大可能如Christoffersson所說,在天啟文學
「洪水傳統」中所描述終末與彌賽亞再臨時顯現的天使天軍。

4. 結論

從研究比較三篇以天啟角度詮釋羅馬書八章19至22節的文章,我們可以得出以下的一些結論。大部分學者對κτίσις的解釋,都傾向宇宙性的(cosmic),指到包括有生命和無生命的創造,或者本質上是今天所謂的自然(nature)。但這段經文所表達的意境卻因天啟文學的背景關聯而產生很大不同的解說和敍事。筆者在三位學者的詮釋立場中,會傾向採納Christoffersson的見解,主要原因是他提出「神的眾子」是指天使,這意義放在整段上下文其實是最通順,整段經文中的疑惑變得合理,因為「受造之物」和「我們這有聖靈初結果子的」信徒,也同在歎息和等候,所以「受造之物切望等候神的眾子顯出來」,「神的眾子」不可能是信徒,他們也在等候中,所以這裏更大可能如Christoffersson所說,在天啟文學「洪水傳統」中所描述終末與彌賽亞再臨時顯現的天使天軍。


書目

Barclay, John M. G., Susan Eastman, Neil Elliott, J. Louis Martyn, Benjamin Myers, Stephen Westerholm, Philip G. Ziegler, and Martinus C. de Boer. Apocalyptic Paul: Cosmos and Anthropos in Romans 5-8. Edited by Beverly Roberts Gaventa. Waco, United States: Baylor University Press, 2013.

Christoffersson, Olle. The Earnest Expectation of the Creature: The Flood-Tradition As Matrix of Romans 8 : 18-27. Stockholm, Sweden: Coronet Books Inc, 1990.

Fewster, Gregory P. Creation Language in Romans 8: A Study in Monosemy. Illustrated edition. Leiden ; Boston: BRILL, 2013.

Hahne, Harry. “Paul’s Apocalyptic Theology in Romans 8:19-22.” Criswell Theological Review 16, no. 1 (2018): 101–122.

———. The Corruption and Redemption of Creation: Nature in Romans 8. 19-22 and Jewish Apocalyptic Literature. London, UK: Bloomsbury Publishing Plc, 2007.

Jewett, Robert. Romans: A Commentary. Minneapolis: Fortress Press, 2006.

Klein, Naomi. The Shock Doctrine: The Rise of Disaster Capitalism. Picador, 2008.

Nickelsburg, George W. E., and James C. VanderKam, trans by. 1 Enoch: The Hermeneia Translation. Minneapolis: Fortress Press, 2012.

Portier-Young, Anathea E. Apocalypse against Empire: Theologies of Resistance in Early Judaism. Chicago, UNITED STATES: Wm. B. Eerdmans Publishing Co., 2014.

註腳

  1. Christoffersson認為,解開經文中的疑難和其相關的謎團取決於發現保羅思想的宗教歷史背景(religio-historical background)。他提出取自創世記六至九章和其他猶太天啟文學的「洪水傳統」(Flood tradition)是保羅去論證創造的救贖的背景。Olle Christoffersson, The Earnest Expectation of the Creature: The Flood-Tradition As Matrix of Romans 8 : 18-27 (Stockholm, Sweden: Coronet Books Inc, 1990), 11–12.

  2. Harry Hahne, The Corruption and Redemption of Creation: Nature in Romans 8. 19-22 and Jewish Apocalyptic Literature (London, UK: Bloomsbury Publishing Plc, 2007).

  3. Gregory P. Fewster, Creation Language in Romans 8: A Study in Monosemy, Illustrated edition. (Leiden ; Boston: BRILL, 2013). 這著作是在此上下文中對單詞κτίσις的另一個全面研究。

  4. Hahne, The Corruption and Redemption of Creation, 2.

  5. Hahne, The Corruption and Redemption of Creation, 3.

  6. 作者認為,羅馬書八19-22以兩種主要方式遵循了猶太人天啟文學的思潮。首先,它認為大自然(nature)被亞當的墮落所敗壞。其次,這段經文期待當前創造的永恆終末的轉化。它描述了一種盼望,即有一天罪造成的傷害將被消除,一個完美的創造將分享神兒女的終末榮耀。

    Harry Hahne, “Paul’s Apocalyptic Theology in Romans 8:19-22,” Criswell Theological Review 16, no. 1 (2018): 103.

  7. 作者亦嘗試以當時的敘事應用在今天全球的政治危機中,並認為需要超越「神學」的界限,從而作出批判,進行創造性的抗爭(creative opposition)。

    John M. G. Barclay et al., Apocalyptic Paul: Cosmos and Anthropos in Romans 5-8, ed by. Beverly Roberts Gaventa (Waco, United States: Baylor University Press, 2013), 131.

  8. Christoffersson, The Earnest Expectation of the Creature, 52–53.

  9. Christoffersson, The Earnest Expectation of the Creature, 120.

  10. Christoffersson, The Earnest Expectation of the Creature, 139.

  11. i) 屬天使 (Angelological):學者Fuchs採取了不尋常的立場,即「受造之物」指的是天使。ii) 屬人類方面 (Anthropological);這是奧古斯丁的觀點,將κτίσις限制為人類,又分a)僅限於信徒,或b)僅限於非信徒,但對其他䆁經學者而言,這是不合埋的,因為非信徒如何可以「指望從敗壞的轄制下得釋放,得享上帝兒女榮耀的自由」(20節)?iii) 宇宙性(Cosmic):包括有生命和無生命的創造,或者本質上是今天所謂的自然(nature)。這是大多數現代學者支持的說法。關於如何「受造之物」擁有意識和感覺的能力,有不同的解釋。Fritzsche認為保羅使用詩意的言語(“dichterische sprache”);根據Althaus,「受造之物」不理解自己在呻吟,而是被信徒聽見和如此詮釋。iv) 屬宇宙及人類方面 (Cosmo-anthropological):有認為「受造之物」既指人類以外的創造(subhuman Creation),也指不信的人類(non-believing men)。Christoffersson, The Earnest Expectation of the Creature, 34–36.

  12. Christoffersson, The Earnest Expectation of the Creature, 36.

  13. George W. E. Nickelsburg and James C. VanderKam, trans by., 1 Enoch: The Hermeneia Translation (Minneapolis: Fortress Press, 2012), 25.; Christoffersson, The Earnest Expectation of the Creature, 120.

  14. Christoffersson, The Earnest Expectation of the Creature, 139.

  15. i) 在新約的其他地方,我們沒有聽說過信徒的啟示。ii) 這裏神兒子的顯現是向「受造之物」,而通常的論述是向信徒的。iii)在羅馬書八18-27中,沒有任何指示表明「神的兒子」是信徒。此外,大多數解經者都同意18-27節的背景與上下文的背景不同。因此,使用13節之後來識別「神的兒子」,值得懷疑。iv)信徒渴望得贖 (υἱοθεσία),表明他們還沒有被救贖,至少未完全。因此,Christoffersson提出保羅指的是最後審判的天使,將到臨將大地從壓迫中解放出來。受造界「指望」這些天使 (保羅稱為「神的眾子」) 的顯現。這論述符合保羅在其他書信中的表達。當基督來臨時,天使長會吹響他的號角,聚集所有人進行審判(帖前四15,參帖前三13),耶穌將與他的天使一起在能力和榮耀中顯現。(帖後一7) Christoffersson, The Earnest Expectation of the Creature, 121–122.

  16. Christoffersson, The Earnest Expectation of the Creature, 122.

  17. Nickelsburg and VanderKam, 1 Enoch, 19–20.

  18. 因此,以諾壹書1:9在猶大書第14節中被直接引用,「主帶著他的千萬聖者降臨」(猶14)的畫面也與馬太福音25:31相吻合:「當人子在他榮耀裏,同著眾天使來臨的時候…」Christoffersson承認,在代表「洪水傳統」的文本中,找不到「神的兒子」作為對天使的直接稱呼。然而,在「洪水傳統」,墮落和善良的大天使有著相同的出處,兩者都是神的兒子(參創世記6:2;以諾壹書6:2)。在保羅的時代,善良的天使可以被描述為「神的兒子」,這點也可從昆蘭古卷中證明 (1QS IV, 22; XI, 8: 1QH III,22)。

  19. 另外,「受造之物」將達至享有屬於神的兒子的自由,這景象與「洪水傳統」也一致:整個受造界,無論是非人類還是人類,都會與義人挪亞一起重拾最初的自由和榮耀。Christoffersson, The Earnest Expectation of the Creature, 140–141.

  20. Hahne, “Paul’s Apocalyptic Theology in Romans 8:19-22,” 104.

  21. 當然,七十士譯本中的幾段經文確實使用這個短語來指代特定類別生物的所有實例。但是在羅馬書八19-22中,創造秩序的幾方面與直接的上下文不相容。當這些類別的被創造物被排除在外時,剩下的就是非人類的被創造,或者大致相當於現代術語「自然」。這類似於在七十士譯本中使用κτίσις來指自然的各個方面(Wis. 2:6;16:24),甚至πᾶσα κτίσις只能指動物(所羅門智訓(19:6; 便西拉智訓43:25;多比傳8:5)。Hahne, “Paul’s Apocalyptic Theology in Romans 8:19-22,” 104–105.

  22. Hahne, “Paul’s Apocalyptic Theology in Romans 8:19-22,” 106–107.

  23. (Jub. 4:23, 25; 5:3; 6:2; 7:33; 16:5-6; 23:16-21; 50:5; 4 Ezra 9:19-20; 2 Bar. 44:9) Hahne, “Paul’s Apocalyptic Theology in Romans 8:19-22,” 109.

  24. 《守望者之書》(1 Enoch 1-36)這一部分解釋了創世紀第六章:由於墮落的天使(守望者)和他們邪惡的後代(巨人)的罪惡,創造被破壞了,他們是在洪水前的時代由墮落的天使與人類婦女結合而生。雖然罪的起源被追溯到墮落的天使而不是亞當,但結果是一樣的:受造物因罪而被破壞。 Hahne認為羅馬書八19-22確定了受造物因罪而腐敗,這與天啟的觀點一致。人類的墮落產生了嚴重的宇宙性後果,因為受造物「服在虛空之下」,在 「敗壞的轄制」中(20-21節)。 Hahne, “Paul’s Apocalyptic Theology in Romans 8:19-22,” 110.

  25. (BW 6-16; 17-36; AB; AA; AW; 1 En. Noah; Jub.; 2 En.; BP 1-3; 4 Ezra; 2 Bar.; Ap. Mos./LAE)

  26. Hahne, “Paul’s Apocalyptic Theology in Romans 8:19-22,” 116.

  27. Hahne, “Paul’s Apocalyptic Theology in Romans 8:19-22,” 120.

  28. Hahne, The Corruption and Redemption of Creation, 184.

  29. 理由有以下幾點:i) 上下文說到信徒是神的兒子,都是用υἱοὶ和τέκνα (15-17節,參23節,υἱοθεσίαν)。保羅從未使用單數或複數形式來指天使。ii) 雖然Christoffersson正確指出,沒有其他段落將ἀποκᾰλύπτω與信徒聯繫起來,但類似的概念出現在不同的詞中,如ἀποκάλυψις和ἀποκᾰλύπτω (西3:4,彼前5:1, 4)。iii) 儘管新約的幾段經文提到天使在基督再來時出現,但保羅從未將他們稱為「神的眾子」,儘管有舊約的先例(創6:2, 4; 伯1:6; 2:1; 38:7),新約卻並沒有這種用法。iv) 雖然Christoffersson也正確指出,在猶太天啟文學中,天使在彌賽亞降臨時出現,但天使在這些段落中沒有被稱為「神的眾子」,在他引用的其他著作中也沒有。Hahne, The Corruption and Redemption of Creation, 183–186.

  30. 神學方法的原則-解放神學要求神學建構的第一步,必須從窮人的處境對我們的現狀進行分析。Barclay et al., Apocalyptic Paul, 134.

  31. 創造的神學主題-Klein強調,新自由主義(neo-liberal)「衝擊理論」的核心是一種隱含的創造學說(an implicit doctrine of creation)。在「衝擊理論」中,是經濟工程師承擔了創造主的角色。「必須抹去現有的世界,為他們純潔的發展讓路」。從這個角度看,《托拉》(Torah)開篇的祭司傳統創世故事 (Priestly creation account )-神從混沌中帶來秩序的記述(創1:2)-可以被解讀為描述一個無可比擬的「白板」(“blank slate”)。這樣一個神話可以為一個剛起步的殖民政府提供意識形態上的合法化,實施它自己的一個古代版本的社會衝擊。 Barclay et al., Apocalyptic Paul, 135-7.; Naomi Klein, The Shock Doctrine: The Rise of Disaster Capitalism (Picador, 2008), 19.

  32. 「白板」(“blank slate”) 在文中的意義:‘…in shock doctrine, it is economic engineers who assume the role of Creator: “the world as it is must be erased to make way for their purist invention.” “The signature desire for unattainable purity” that characterizes Friedmanesque policy, the longing “for a clean slate on which to build a reengineered model society,” is nothing less than a “desire for godlike powers of total creation…”’. Barclay et al., Apocalyptic Paul, 135–136.

  33. 政策的一部分是:系統性地運用國家恐怖手段來約束被統治者的身體;將這種暴力約束美化為更大的宇宙秩序的延續,也是一種意識形態的改造。然後Elliott列舉了希臘時代的各種例子,說明宇宙象徵主義(cosmogonic symbolism)的霸權力量, 包括佩加蒙的大祭壇(Great Altar of Pergamon),奧古斯都(Augustan)時代的「福音」(euangelion),來自普里尼(Priene)地方官所立的石刻,維吉爾(Virgil)史詩中不朽的祖先埃涅阿斯(Aeneas),等等。Barclay et al., Apocalyptic Paul, 138–141.

  34. Anathea E. Portier-Young, Apocalypse against Empire: Theologies of Resistance in Early Judaism (Chicago, UNITED STATES: Wm. B. Eerdmans Publishing Co., 2014), 27, 37.

  35. 天啟文學將帝國的權力「描繪成部分的、偶然的和有限的」;通過歷史回顧的策略,天啟主義「宣稱暫存的權力(temporal powers)的短暫和不確定,否定了神對時間的管理和神在歷史中的計劃的作為」。天啟主義揭露了「虛假權力的隱秘結構,並宣認有一種更強大無形的權力存在」。最近的學術研究將我們的注意力從早期基督教的文學環境轉移到視覺環境:也就是說,從文本到圖像。這一轉變糾正了我們不自覺且相當自我的假設,即像保羅這樣的人物和我們一樣致力於閱讀和寫作,與「經文」進行文子上的交流。在保羅的同時代人眼中,宇宙是通過征服的暴力建立起來的。 Barclay et al., Apocalyptic Paul, 138.

  36. Barclay et al., Apocalyptic Paul, 144.e

  37. Barclay et al., Apocalyptic Paul, 150.

  38. Barclay et al., Apocalyptic Paul, 151.

  39. Elliott澄清說,保羅主要關注的不是具體地反擊羅馬意識形態,也不是為了辯論創造的教義。這封信的核心關注點:是對以色列人的認同,就是一起順服神的民族,他們是世界的真正繼承者。Barclay et al., Apocalyptic Paul, 152.

  40. Robert Jewett, Romans: A Commentary (Minneapolis: Fortress Press, 2006), 513.

  41. Jewett, Romans, 509.

  42. Barclay et al., Apocalyptic Paul, 152–153.

  43. Barclay et al., Apocalyptic Paul, 152–153.; Jewett, Romans, 513.

  44. Jewett, Romans, 511.

  45. Barclay et al., Apocalyptic Paul, 153–154.

  46. Jewett, Romans, 517.; Barclay et al., Apocalyptic Paul, 154.

  47. 當神的兒女被福音救贖時,他們開始重新獲得對被造世界的合法統治權(創1:28-30;詩8:5-8);用更現代的話說,他們改變的生活方式和修訂的道德規範開始恢復以往因錯誤行為(羅1:18-32)和罪惡(羅5-7)而破壞的生態環境系統。Jewett, Romans, 512–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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