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大書5-7節的三個典故:天啟論述可有可無?

釋經專文


作者:Alanc


1. 引言

本文聚焦以猶大人天啟傳統的角度詮釋猶大書5-7節。本文將分成兩大部分。第一部分會先逐節分析經文內容,集中處理文本問題(本法、異文、字義),並進行基本的釋義,作為第二部分的基礎。接著,本文會以天啟的角度再思猶大書5-7節的詮釋,指出僅將此段經文視為猶大書「例證之一」的不足之處,並論證5-7節作為天啟論述對信徒以至基督信仰的重要性。

2. 猶大書5-7節經文分析

2.1 出埃及與不信之人被滅(第5節

猶大書5-7是一句橫跨三節且一氣呵成的句子,[1] 敘述了三個事件:以色列人出埃及不信的一代被滅(5)、對不守本位之天使的審判(6)、所多瑪與蛾摩拉和周圍城邑的結局(7)。作者使用的三個事例都是猶太傳統文獻之中常用的典故。[2] 第一與第三個典故出自舊約聖經。

猶大書先引用出埃及,記述主在這個事件中兩個行動:一、救(σώσας)了他的百姓出埃及地;二、滅絕(ἀπώλεσεν)了不信的人(τοὺς μὴ πιστεύσαντας)。出埃及事件為新舊約聖經多次引用,[3] 引用一般有兩個重點:一、重提神的救恩;二、神子民因不信招致滅亡。[4] 猶大書的重點傾向後者。[5] 原因有三:第一、下文(同一句之中)兩個例子都與違背神命並招致神主動直接的審判有關。[6] 第二、勸告讀者持守真道(πίστει或譯「所信」)是猶大書核心訊息(參下文3.1)。「持守真道」相對於「不信」。第三、「滅絕」(ἀπώλεσεν)是句子的主動詞(main verb)。

這段經文一個異文需要注意。和合本在此作「從前主救了他的百姓出埃及」,然而不少重要的抄本在此處作「耶穌」,而非「主」。[7] 雖然大部分主要的中英文譯本都選用「主」(the Lord),[8] 但前者(較難讀)仍有充分抄本證據支持。[9] 下文(3.2.2)將進一步探討此異文在猶大書天啟論述中的重要性。

2.2 天使不守本位的下場(第6節)

第6節不守本位天使的典故來自第二聖殿的猶太人天啟文學。參照《以諾一書》一至三十六章的〈守望者之書〉,當中提到負責管理世界的天使(守望者)在兩件事上得罪神:一、他們被人類的女兒吸引,來到地上與女人交合,生出巨人,破壞大地。二、他們向人類啟示穩秘的知識,是超出所允許的啟示範圍。《以諾一書》與《禧年書》均提到這些天使的下場是被神拘束在黑暗之中,將來難逃審判。我們幾乎可以確定猶大書作者引述這個天啟文學傳統。[10] 如此,我們就能理解「離開自己住處」以及「不守本位」(本位:τὴν ἑαυτῶν ἀρχὴν)所指的很可能就是上述的罪行。

不過我們要注意,猶大書在此並沒有直接引用《以諾一書》有關天使與人類交合的內容。因此有學者認為這反映作者並不完全同意《以諾一書》對世上諸惡源頭的解釋,不過這也很可能只是因讀者早已熟悉這些典故。[11] 我們可以較為肯定的是,猶大書在此要說的不單是性行為或啟示不當,而是更闊的「界限」問題,因此強調的是天使「不守」自己應有的位置。[12] ἀρχὴν所指的是神任命天使負責的一個管理範圍,[13] 因此「本位」或可譯作「規定給他們的權限」。[14] 當時文化對持守自己在社會中的既定位份有高度的重視,忠於其職責與義務以維持社會秩序是核心道德價值。[15] 這正正對應第四節中提到進入讀者群體的「這些人」「放縱情慾」(ἀσέλγεια)的問題;「放縱情慾」意指欠缺自律,越過社會規範。[16] 我們可以總結到,猶大書引用守望者傳統,並非要解釋世上惡的源頭,而是要向讀者灌以正當的道德行為。[17]

 

2.3 所多瑪、蛾摩拉與周圍城邑被滅(第7節)

第7節作者引用另一個舊約的典故:約旦河平原諸城的滅亡。若出埃及事件是拯救與不信的代表,所多瑪、蛾摩拉便是舊約中罪惡的極致,象徵徹底毀滅,同樣是新舊約及其他猶太文獻常見的象徵。[18] 猶大書解釋他們滅亡的原因:「又如所多瑪、蛾摩拉和周圍城邑的人,也照他們(τούτοις)一味的行淫,隨從逆性的情慾」。這裏有兩個難題:第一,「他們」指涉誰。「他們」在此是第三身陽性複數,所指涉的必定不是周圍的城邑。[19] 因為一方面「城邑」是陰性,另一方面,「城邑」是主語的一部分。因此最直接的理解是指涉上文第6節的天使。[20] 加上第7節開首的ὡς(如此),將這些城邑的罪與第6節天使的罪相比,表示這兩者是有相似之處的。問題就是兩者在何處相似。第二,何謂「逆性的情慾」(σαρκὸς ἑτέρας)。[21]

兩個問題都關乎城邑罪惡的本質,可一併解釋。「逆性的情慾」ἑτέρας(“other”)一字不同於ἄλλος(another),後者單解作「不同」,而前者通常用於「另一個種類」,因此不少學者不同意單將其解作同性性行為,[22] 並進一步探討與天使惡行的相似性。[23]新約與猶大著作對所多瑪蛾摩拉罪惡已有不少解讀,包括驕傲、拒絕智慧、虧待客旅、行淫等,其中值得注意的是指控他們「違反自然」(the order of nature)。[24] 在聖經創世記中有所多瑪和蛾摩拉唯一有記載的具體惡行,就是城的居民要求與羅得家中的兩位天使交合。若天使的惡行是與人類交合,而兩城居民慾與天使交合,[25] 兩城的惡行與天使就有兩個相似之處:一、與性交有關,二、與「違反自然」有關,是為「逆性的情慾」,正如一些英文譯本譯作「unnatural」。[26] 猶大書側重第二點,強調兩者共通之處是他們都背離了神定旨中「自然」、「應有」的創造秩序,越過應有的「界限」(參上文2.2)。[27]

 

3. 從天啟角度再思猶大書5-7節釋義

3.1 以猶大書文本為主的分析

3.1.1 從文本看5-7節的作用與定位

猶大書基本寫作動機及要達致的目的十分清晰:有錯誤的教導混入在讀者群體當中,[28] 並有導致讀者離開救恩的危機,因此作者斥責這些人,且勸勉信徒持守所信(真道)。[29] 書信開初與結尾都反覆強調「持守所信」的吩咐,以及對救恩的關注。[30]而書信佔最大篇幅的部分(5-19節)就是以一連串的典故和比喻的斥責「假教師」的惡行,並宣告他們終必滅亡。[31] 在這個語境下,以及參照與上下文的邏輯關係,[32] 5-7節在猶大書中的定位十分清楚:作者使用讀者群體熟悉的典故作為事例,闡述「假教師」惡行的本質以及相應結局,以此作為教導的理據。

3.1.2 詮釋的不足之處

若如此看,5-7節的天啟文學典故僅是猶大書引用的云云例子之一。[33] 華人教會或會教導猶大書所引用的天啟文學,不過是當時人熟悉的例子之一,信徒不需過份著眼(這很可能也為避免過多觸及偽經問題)。[34] 若天啟僅作為事例的一部分,天啟論述(apocalyptic discourse)在猶大書只是一個「手段」(mean),而非「目的」(end),即使省略了,也不會對猶大書傳遞他的核心教導構成重大影響。

不過,這種詮釋有明顯缺陷。第一,「手段」和「目的」並不能夠如此二分。難道我們只要抽取歸納了一些核心的教義或道德教訓,就能夠摒棄聖經中論證過程、邏輯推論、修辭演釋、故事詩歌等佔更大篇幅的部分嗎?如果我們只要擷取出後者就可以輕視前者的話,我們是否已假定了聖經文學只有單一作用呢?[35] 第二,既然猶大書作者和當時讀者都明顯深受天啟思潮相關作品影響,甚至視之為具有一定權威,[36] 我們很難想像猶大書的天啟論述(及其所伴隨的世界觀)與猶大書要傳遞的所謂核心訊息如此割裂。

天啟文學的核心從來都並非為讀者提供有關天使、魔鬼與天上事物的資訊,而是透過啟示一個可見世界背後隱藏且不可見的世界,提供嶄新的視野,擴闊讀者對世界觀的想像,改變了一個人如何再去看待眼前的世界。[37] 即使僅是例子的選取,已能反映猶太書盛載與傳遞的世界觀,而非只是論證一個道德應用。因此,所謂以天啟的角度看猶大書5-7節,並非單指向其引用了什麼天啟文學典故,更是這些天啟論述反映何種世界觀。[38]

 

3.2 猶大書5-7節傳遞的天啟世界觀

3.2.1 天啟與末世

猶大書5-7節透過三個例子所傳遞的末世觀念,對基督信仰的世界觀有重要的建構。

第一,基督信仰相信末後世界是混亂敗壞、道德淪喪的,而這種敗壞並非新事,而是可以在歷史之中找到原型。而這種「末後世代彷似遠古的邪惡」是天啟末世觀標誌性的論述。[39] 猶大書5-7節選用的三個例子,尤其是6-7節,不僅僅為了描述過去神審判叛逆者,而是把這些遠古的惡與今天混入信徒的「假教師」之惡扣連,[40] 指出他們所作的就有如當時的惡,不但仿如出埃及時以色列之不信,更如天使和兩城居民一樣藐視神所設的界限,道德淪喪,自招滅亡。當這些邪惡在信徒身邊出現時,信徒就知道他們已經處身於在一個終末的世代;這是末世的標記。[41]

第二、神會仿如當初一樣忽然介入世界,叛逆者會受應得審判。既然這個終末的世代就像遠古的惡,神就會如當初一般撥亂反正。這種以過去的故事預示將來的做法是一種典型的天啟論述。當時猶太人和基督徒都相信在歷史的終結,神會徹底介入與轉化世界,且審判人類(線性歷史觀)。[42] 這就是第6節所提到的「大日」(μεγάλης ἡμέρας)。猶大書引用的例子,肯定了這個看法。所多瑪和蛾摩拉的例子反映神突然介入,而天使不守本位的例子有明顯終末審判意味。Chad Pierce指出猶大書把「假教師」最終面對的審判與對天使的懲罰扣連:有「墨黑的幽暗為他們(假教師)存留」(13 ),正如天使被拘束在黑暗中一樣。這就把人的結局和靈界的存有之結局扣連起來:[43] 若信徒選擇跟隨「假教師」的「不信」,他們最終就要面對相似的下場。 [44]

 

3.2.2 天啟與基督

猶大書一個重要的功能是幫助早期基督徒從近東文化、猶太文化、希臘文化,各種傳統和社會價值中區分出來,建立自己身分。[45] 這種身分就是透對不可見的世界想像以及對今世末世的認識建立出來的(尤其二元對立的世界觀)。[46] 雖然天啟思潮是猶太人與基督徒共同承繼的傳統,但猶大書所用天啟論述卻必須建構一個與傳統猶太天啟明確有別的世界觀。

因此Duane Watson反對把猶大書看作「天啟猶太基督教」的代表。猶大書並非僅僅受天啟思潮影響,而是在一個猶太天啟思潮流行的環境之中,使用且重新演譯這些天啟著作對基督徒的意義:耶穌基督在這個終末世代的位置。[47] 因此上文提及第5節「耶穌」的異文就十分有意思。在三個例子中,拯救神子民出埃及、審判不信者、審判天使、審判兩城的是耶穌基督。因此Ruth Reeve認為作者在此處刻意與耶穌掛勾:作者使用典故並非單單為了支持他的論點,更是為了向當時既相信舊約又相信耶穌基督的信徒表明,他們所相信的耶穌與昔日救神子民出埃及的是同一位神(並且針對上文(1:4)提到不認耶穌為主的人)。[48] 若以天啟的角度理解,這種論述就是要更新與深化信徒以基督為主的世界觀,從猶太傳統天啟文學中分別出來,建立一個新的天啟群體。

3.2.3 世界觀與情感

猶大書5-7節的論述,並非單純論證邏輯的一部分,而是用情感促使信徒以行動回應。猶大書作者沒有(如保羅)強調自己的權威,而是引用多個已有權威的傳統(使徒、舊約、天啟文學),[49] 而這些傳統是如Bautch所言,是「喚起情感的圖像」(emotive images)。[50] 三個例子之中,出埃及事件喚起猶太民族的失敗經驗,天使和兩城的惡行喚起信徒的厭惡。這些與傳統典故相關的負面情感強化了一種二元對立的世界觀(亦是天啟的特徵),猶大書讓這些情感轉化為對「假教師」的排斥,使他們自覺地拒絕錯誤教導。[51] 這種情感並非單純「動之以情」,而是透過建構一個世界觀達成的。[52]

 

4. 結論

天啟角度從兩方面幫助我們詮釋猶大書5-7節。第一方面,經文明顯引用猶太傳統天啟文學的典故,故必須參照天啟文學著作方能解讀。第二方面,本文反對僅將5-7節視作支持猶大書「核心訊息」的例子,並以天啟角度論證5-7節引用的例子所呈現的世界觀本身就對基督信仰世界觀有重要的建構(尤其對後來的信徒),絕非要次或「可有可無」的。

猶大書吩咐信徒持守所信、以道自建、防備異端,這些教導對今天信徒來說可謂相對熟悉的。相反,昔日猶大書作者與讀者視為常識的天啟末世觀,[53] 對今天的信徒來說卻非常陌生。既然今天信徒與昔日一樣,同樣面對道德敗壞、邪惡橫行、信心動搖,猶大書的天啟想像豈不也是今天重要的信仰資源嗎?也許賜予教會的不只是猶大書的「整體訊息」,也有籍著典故盛載的基督信仰世界觀。

 


  1. Ruth Anne Reese, 2 Peter and Jude, Two Horizons New Testament Commentary (Grand Rapids, Michigan: William B. Eerdmans, 2007), 43.

  2. Thomas R. Schreiner, 1, 2 Peter, Jude, The New American Commentary 37 (Nashville: Broadman & Holman Publishers, 2003), 442-443.; Sir 16:7–10; 3 Mac 2:4–7; T. Naph. 3:4–5; Jub. 20:2–7; CD 2:17–3:12; m. Sanh. 10:3.

  3. 民14:26-35、民26:64-6、詩78:21–31、詩106:25–26、林前 10:5、來 3:16–19;Gene L. Green, Jude and 2 Peter (Grand Rapids, Michigan: Baker Academic, 2008), 66.

  4. 聖經多次把審判的原因歸於神子民的不信(民 14:11、詩78:22、來 3:18–19)。這裏「信」不單只是「信任」(trust)。參照舊約盟約的觀念,「信」包含對盟約「信實」之意,因此不信的以色列人滅,也因對約不忠貞。; Green, Jude and 2 Peter, 66.

  5. 然而,這不代表「神的救恩」不重要。因為猶大書作者假設了他的讀者都是已「被召、在父神裡蒙愛、為耶穌基督保守」的人(1:1),作者選擇以不信的以色列最後因不信被滅絕「再次提醒」(5)讀者,正正對應了讀者已蒙神拯救的身分,成為一個重要警告。這個例子正正要避免讀者認為這些警告只是針對第四節所提到「偷著進來」讀者群體的人,而非「蒙愛」的信徒。Reese, 2 Peter and Jude, 47.

  6. 主把天使永遠拘留、兩城受永火的刑罰;三個事例彼此之間是並列關係。

  7. A B 33 81 1241

  8. 和合、呂振中、思高、現代中文、KJV、NRSV、NASB、NIV、NLT都選用「主」/「The Lord」;這似乎是較為保守,因其一方面避開了難讀的異文,另一方面,「主」也可以指上文剛提到的耶穌。Charles Bigg選擇用「主」的讀法,但他仍認為「主」在此應是指基督,並指出新約聖經並非第一次論到基督在出埃及事件中的參與(林前10:4,9);Charles Bigg, A Critical and Exegetical Commentary on the Epistles of St. Peter and St. Jude, International Critical Commentary (Edinburgh: T&T Clark International, 1987), 329.

  9. Green, Jude and 2 Peter, 64-65.; Reese, 2 Peter and Jude, 43.; Michael Green 認為The Lord 是更好的讀法,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認為接續的兩個例子(v5審判兩城、v6審判天使)以及審判「假教師」的應是「神」,然而文本證據似乎不足夠,因第6-7節兩個例子都沒有清晰表達是誰審判。Schreiner指出在以諾一書(69:26-29)提到「人子」審判天使,因此第6節例子審判天使的仍可以是「基督」。Schreiner也如Bigg指出新約並非首次將舊約事件與「基督」扣連,如約12:41。Michael Green, 2 Peter and Jude, Tyndale New Testament Commentaries 18 (IVP Academic, 1987), 177. Schreiner, 1, 2 Peter, Jude, 444-445.

  10. Chad Pierce, “Apocalypse and the Epistles of 1, 2 Peter and Jude.” In The Jewish Apocalyptic Tradition and the Shaping of New Testament Thought, edited by Benjamin E. Reynolds and Loren T (Stuckenbruck. Minneapolis: Fortress, 2017), 319.; “The themes of Watcher tradition in Jude 6 are: the abandoning of heaven (1 Enoch 12:4; 15:3); the great Day of Judgment (1 Enoch 10:6; 84:4; 94:9; 98:10; 99:15; 104:5); combination of chains and imprisonment (1 Enoch 54:7); and the association of binding and darkness (1 Enoch 10:4, 12).”

  11. Green, Jude and 2 Peter, 68-69.

  12. 有學者指出這與「界限與污染」的概念相關。William F. Brosend II, James and Jude, The New Cambridge Bible Commentary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4), 174.

  13. Richard Richard Bauckham, Jude–2 Peter, Word Biblical Commentary 50 (Zondervan, 1983), 52.; “a position of heavenly power or sphere of dominion, which the angels exercised over the world in the service of God.”

  14. 正因他們「不守(μὴ τηρήσαντας)本位」,主就將他們「守」(τετήρηκεν)在黑暗中。

  15. Green, Jude and 2 Peter, 72.; “one of the highest values in ancient society was the maintenance of proper order and faithful adherence to one’s duty and maintaining one’s place in society”

  16. BDAG, 141.; “lack of self-constraint which involves one in conduct that violates all bounds of what is socially acceptable”

  17. Pierce, “Apocalypse and the Epistles of 1, 2 Peter and Jude,” 318.

  18. Green, Jude and 2 Peter, 70.

  19. 和合本作「周圍城邑的人」(αἱ περὶ αὐτὰς πόλεις)原文無「的人」。

  20. Schreiner, 1, 2 Peter, Jude, 452.; Bigg, A Critical and Exegetical Commentary on the Epistles of St. Peter and St. Jude, 329.; Peter H. Davids, The Letters of 2 Peter and Jude, The Pillar New Testament Commentary (Grand Rapids, Michigan: William B. Eerdmans, 2006), 52.

  21. 可直譯為「other flesh」;NET作「unnatural desire」。

  22. 並非所有學者都不同意。Peter Davids指出天使和城邑居民之惡行的相似之處很可能都有「跨類別」(interspecies)的特點,但是仍應保留其指同性性行為的可能性。因為不是必須把σαρκὸς ἑτέρας理解為「與自己完全不同的肉體」。相反,「不同」可解為「與女人(本來正常的性行為對象)不同的肉體」(因此同性性行為也可理解作「越界」)。Davids, The Letters of 2 Peter and Jude, 53. 此外,另一個反對原因是馬太福音22:30節提到天使不嫁娶,而對天使性行為之類論述有保留。不過,按上述的猶太人天啟傳統,這個可能性就不能忽視。

  23. Green, Jude and 2 Peter, 71-73.; Schreiner, 1, 2 Peter, Jude, 452-3.

  24. Green, Jude and 2 Peter, 71.; “Jewish comment on this question sometimes speaks only generically of the Sodomites’ wickedness along with their arrogance (T. Naph. 4.1; Sir. 16:8–10), their neglect of wisdom (Wis. 10:6–9), or lack of hospitality (Wis. 19:14; cf. Matt. 10:14–15). Other texts highlight the sexual aspect of their sin (T. Levi 14.6; T. Benj. 9.1; Jub. 16.5–9; 20.5–6; cf. 2 Pet. 2:7), while still others underscore that they attempted what was contrary to the order of nature (T. Naph. 3.4).”

  25. Green, Jude and 2 Peter, 70-71.

  26. NRSV, NET

  27. Green, Jude and 2 Peter, 75.

  28. 書信開頭第4節提到「因為有些人偷著進來」(學者多直接稱為「假教師」),他們拒絕(ἀρνέομαι)耶穌基督作為獨一主宰。作者在書信中反覆批評這些人(4、8、10、12-13、16、18-19、23)。

  29. Reese, 2 Peter and Jude, 23-24.

  30. 第3節提到寫信是「要為從前一次交付聖徒的真道竭力地爭辯」,而在第20節勸告讀者「在至聖的真道上造就自己」,可見作者對讀者堅守由使徒承傳之真道(the faith; πίστει)之強調。第3節提到寫信是「論(περὶ)我們[讀者與作者]同得救恩的時候」,而信尾再次勵勉信徒保守(τηρήσατε)自己在神的愛裏,並指示信徒一方面要盡可能挽回失腳的人,另一方面要懼怕一些人,而最後祝福語仍強調神的保守(φυλάξαι; preserve)。

  31. Reese, 2 Peter and Jude, 42.

  32. 5-7節下文第8節以副詞Ὁμοίως(如此; in the same way)開首,反映第7節與第8節的邏輯關係,「這些做夢的人」(混入讀者群體的人)所作的是如同上文第5-7節。作者在8-16節接繼對「這些人/他們」一系列的指控。第8-16節是五句句子,除了14-15一句引述以諾的預言之外,其餘四句都是以「這些人」(οὗτοι)作為句首(8、10、12、16)描述他們的惡行與結局。而第13節中「有墨黑的幽暗為他們永遠存留」,對應第6節中不守本位之天使的結局:「他們永遠拘留在黑暗裡」,反映「這些人」的行為並所引致的結局是與這些天使相關。而猶大書5-7節上文第4節提到「有些人偷著進來」。因此,第5-7節必定與上下文中對「這些人」指控有密切關係。

  33. 猶大書5-7節例證之中最直接引用天啟傳統典故只有第6節,而天啟文學傳統也確實對第7節釋義提供關鍵資訊。不過,在猶大書5-19節之中,除了第6、9、14-15節有明確直接與天啟文學相關之外,其餘的都是舊約早早已有的典故(5出埃及;7所多瑪蛾摩拉;11該隱、巴蘭)、使徒的教訓(17-18)、大自然的比喻。

  34. 何況華人福音派一向對次經偽經一向取態敬而遠之。

  35. 僅僅視聖經為「道德行為指導」或「有關救恩的說明」之類觀點,遷涉對正典觀念的理解,無法在本文進一步討論,但即使是保守的基要立場,仍然要顧及聖經的文學元素:敘述事件本身並非單純為了寓言式地論證道理。

  36. Walter M. Dunnett, 290.; “Jews of the first century A.D. were accustomed to accept rabbinical explanations or additions to Scripture as possessing authority.”

  37. Kelley Coblentz Bautch, “‘Awaiting New Heavens and a New Earth’: The Apocalyptic Imagination of 1–2 Peter and Jude,” in Reading 1-2 Peter and Jude: A Resource for Students, ed. Eric F. Mason and Troy W. Martin (Society of Biblical Literature, 2014), 64-66.

  38. 我們會以所謂整體訊息(whole)去理解其中一個部分(part),同時這個部分(part)也必定改變整體訊息的內容,兩者不能輕易二分。

  39. Bautch, “Awaiting New Heavens and a New Earth,” 73.

  40. Bautch, “Awaiting New Heavens and a New Earth,” 73.

  41. Bautch, “Awaiting New Heavens and a New Earth,” 64.; “a sign of the last time”

  42. Bautch, “Awaiting New Heavens and a New Earth,” 63.

  43. Pierce, “Apocalypse and the Epistles of 1, 2 Peter and Jude,” 318-319. ; human punishment can be intertwined with previous traditions associated with cosmic beings

  44. 「大日」對信徒來說除了是今世的終結,也是信徒獲拯救的盼望,這也是猶大書所強調的救恩之面向(5 、24)(而非強調罪得赦免)。因此末後的「大日」也從正面的角度鼓勵信徒以忠信回應神,以至得救。拯救信徒進入將要來的世代(Deliverance and the Age to Come)也是猶大書天啟論述的主題,不過在5-7節並不明顯。

  45. Watson, “The oral-scribal and cultural intertexture of apocalyptic discourse in Jude and 2 Peter,” 187.

  46. Bautch, “Awaiting New Heavens and a New Earth,” 82.

  47. Watson, “The oral-scribal and cultural intertexture of apocalyptic discourse in Jude and 2 Peter,” 197.

  48. Reese, 2 Peter and Jude, 43-44.

  49. Duane F. Watson, “The oral-scribal and cultural intertexture of apocalyptic discourse in Jude and 2 Peter,” in The Intertexture of Apocalyptic Discourse in The New Testament, ed. Duane F. Watson (Leiden: Brill, 2002), 196.

  50. Bautch, “Awaiting New Heavens and a New Earth,” 64.

  51. Watson, “The oral-scribal and cultural intertexture of apocalyptic discourse in Jude and 2 Peter,” 196.

  52. 從現實經驗來看,信徒通常並非因聽了一個道德教導而遵守,反而因聽到深刻的的故事例子,故事漸漸累積,建構信徒世界觀,以致行為有意無意地改變。因此猶大書5-7節的例子敘述本身對今天讀者來說同是猶大書訊息的不可或缺的部分。

  53. Bautch, “Awaiting New Heavens and a New Earth,” 81.; “Jude’s apocalyptic is not self-conscious but rather part of the world he and his audience take for gran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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