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zeNok
MBTI 和九型人格是屬於不同心理層次。MBTI 較為外顯,更像是個人的行為風格;九型人格反映的卻是更深層的恐懼,難以用一個人的外顯行為去判斷。因此,MBTI的行為傾向與九型人格驅使人所作的行為傾向,可以是互不協調(incoherent)的衝突,亦是人心靈世界裡多樣敘事之間的衝突(conflict of interpretation)。
1. 九型主導下的「衝突」
例如,一個ISFP、六號人格的女孩,她的九型性格教我們知道,她的深層罪性 (root sin) 是恐懼,時常會因著沒有安全感而感到焦慮。為了能時常確保信任的對象不會撇棄自己,她又逼使自己時常依附 (attach) 別人,進入信任對象所在的群體之中,以致可消滅她內心對人的種種的懷疑及不信。然而,由於她的 MBTI 性格是內向 (introvert) ,較能叫她獲得「心理能量」(psychological energy) 的方式,其實是較多的獨處時間。這樣,這女孩便陷入了一個 MBTI 與 九型人格的敘事角力之中。
就此,我的反思是,MBTI 與九型人格之間的敘事衝突多是無意識(unconscious)的,即是在人不自覺的情況下發生的。當這些衝突從無意識走到到意識層,人便能意識到這些衝突,但衝突其實已經發生了。例如,促使這女孩變得「外向」的,原來是一份源自六號,無意識的恐懼。因這「外向」不屬她的慣性,她便很快耗盡了。在這情況下, MBTI 與九型人格兩種敘事方式出現衝突,並組合成一個全新的敘事。我稱這為無意識敘事(unconscious narrative)。
2. MBTI 主導下的「互補」
然而,MBTI 與九型人格之間並非只有衝突。二者之間,其實同樣能互補。另一例子,是一個 INFP 的五號人格男孩。屬五號的他,深層恐懼是缺乏,所以他對人對事也常以一個抽離的態度去觀望及分析。五號人格的人普遍給人理性,不太敢觸碰情感的印象。但是,根據男生的 MBTI,他判斷事物的準則是以他的感覺(F)衡量。這樣,男生 MBTI 的 F,便補足了他作為五號人格,情感上的不足。他的世界並非只有客觀抽離的知識,還有獨特的情感面向。故此,MBTI 與 九型之間的張力,其實亦可以是一種互補。
比較MBTI和九型之間的衝突和互補,後者比前者較為容易被察覺。因為衝突的發生,往往是觸及人的深層恐懼而生。論及深層的恐懼,我們當然能夠嘗試加以認知,但它往往有不少部分,仍潛藏於我們的意識之下,在我們的無意識之中。所以,MBTI 與九型之間的衝突,是較為屬於無意識層的。相比之下,二者之間的補足,卻是較容易被認知,並較容易被有意識地練習。當我們意識到補足的發生,我們就能在意識之上付出刻意的努力,以致我們能練習MBTI與九型之間如何互補。這樣,當MBTI 能補上九型敘事的不足,二者又成為了一個新的敘事,我稱其為意識敘事(conscious narrative)。
3. MBTI 與 九型協同的「惡性循環」
對於MBTI與九型人格之間的關係,其實最可怕的不是衝突。更為恐怖的,是MBTI有時會放大九型的某些性格特點,這是我作為INFP及4w5最大的反思。四號人格深怕平凡,這驅使我極為反抗傳統建制,並且內心建構了各式各樣的理想,從而自我證明,我是與眾不同的。然而,四號對真實自我的追求,以及對原創性的熱衷,卻讓我總感到孤獨。四號需要變得孤獨,以致成為非凡和特別。但內心情感世界豐富的四號,其實也渴望我的世界能被別人明白,並且深怕孤獨。而把自己與世界疏遠(alienate),亦是一種防衛機制(defense mechanism):為免變得孤獨,我先把自己孤立起來;為了不想要被他人不明白,我先自覺與別不同,先去認為世界不能明白我。這樣,就能免卻很多不必要的情感傷害。
因此,四號人格使我成為一個情感孤島,我渴望與人建立深入的情感交流,卻又懼怕被傷害,就只能把內心泛濫情感收藏起來,自己保管。而可怕的是,我的 INFP 風格,某程度上不停地加強我四號的恐懼和行為傾向。我的 I 叫我繼續與人群保持距離,我的NFP又讓我繼續無止境地,陶醉於自我的理想世界之中。這樣,我的INFP與四號人格,便成為了一個不斷互相強化的「惡性循環」,讓我成為一個終極的理想主義者(idealist)。
我的INFP與四號人格,便成為了一個不斷互相強化的「惡性循環」,讓我成為一個終極的理想主義者(idealist)
從好的方面來看,我對人對事物也很有自己獨特的想法,對情感也極為敏銳,同理心因而也比較強。加上我五號思考觀察的側翼,這樣的性格對於我將來的牧養,幫助我能敏感人生命的需要,洞察人的生命狀況。然而,我的 INFP 傾向與四號互相強化,我的性格傾向則很容易僵化,更可能成為我最大的盲點。當 MBTI 放大我九型的情緒特點,讓我有時更無懸念地確信自我(ego)。但這種內心狀態的和諧一致(harmony)— 以基督教術語稱之為「平安」— 或許不盡是從上帝而來真正的平安,而是我的「偏執」(fixation)2。當我按著所相信的內心「感動」(或感覺)而行,可能只是按著我自己的性格而行,隨著我的慾望推動我前行,以自我的偏執取代了上帝。當我在事奉或生命當中自我感覺最良好、最和諧之時,一方面可能是從聖靈而來的喜樂平安,但同樣可能是因著我的慾望得以被滿足的快感。這對事奉者而言是極度危險的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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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從天上賜的,人就不能得甚麼⋯他必興旺,我必衰微。」 (約翰福音 3:27~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