Πολιτεύομαι,唔係咁樣解的 (3)

要知道保羅正在怎樣演繹 πολιτεύομαι 的「政治效忠」範式,我們要進入第二個解釋這字的角度:「軍事對抗性」(military resistance)。為此,我們要分析一下 腓三20「 我們卻是天上的國民 (πολίτευμα)」」的詮釋框架。籠統地說,起碼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軍事領土防禦」,第二種是「做個優質好公民」。         

首先講下第一種。總括學者 Edgar Krentz,Raymond Brewer 及 Timothy Geoffrion 的研究,不少學者都同意 πολιτεύομαι 及腓立比書的語言,其實不止是「追求美德的運動語言」(athletic language for the pursuit of virtue),而是一些「軍事對抗語言」(military resistance language)。1 例如保羅在腓1:27-28 用以修飾 πολιτεύομαι 的字詞, 包括「齊心努力」(συναθλοῦντες) 、「站立得穩」(στήκετε) 及「不怕威脅」(μὴ πτυρόμενοι…ὑπὸ τῶν ἀντικειμένων ),就是一些古希臘軍事文獻常用的字。從這角度看,腓立比書的保羅,的確頗像一位軍事將領,向部隊發施號令一樣。事實上,當時的帝國公民,經常都要因應面對外敵入侵,而參與各樣「領土防禦」 (territory defence) 的戰役。若腓立比書的成書背景,是正值信徒受壓於參與「帝王崇拜」(imperial worship)。這樣,基督與羅馬帝國之間的關係,就會隱含一種二擇其一的效忠爭奪戰。地上與天上之間的效忠,水火不容。            

這樣,基督與羅馬帝國之間的關係,就會隱含一種二擇其一的效忠爭奪戰。地上與天上之間的效忠,水火不容。

然而,有些學者反對這種帝國抗爭外敵的解讀。例如 Walter Hansen 就認為,「在這彎曲悖謬的世代裡像…發光照耀」(腓二15) 的意思,本來就是鼓勵信徒要在羅馬社會中有好行為。2 同樣,Christopher Bryan,亦相信保羅是假設腓立比信徒既已一直效忠帝國,故此他們就更應效忠基督帝國 (a  fortiori)。3 信徒就可以同時效忠兩個帝國,一個是地上,另一個是天上。兩者不存在任何矛盾,信徒亦未有面對任何效忠對象的爭議。這樣,當腓立比信徒讀到「我們卻是天上的國民 (πολίτευμα)」(3:20) 的時候,他們讀出來的意味,就是以地上可見的羅馬帝國,去平衡地類比天上那不可見的基督國度。這隱喻 (metaphor) 背後的故事假設,或許就是羅馬公民都應小心謹慎,不被外族人差劣的文化及素質影響,以致阻礙他們「做個優質好公民」(be a good citizen)!4 換句話說,腓立比信徒只須在地上注目永恆就可以了。這種信仰人生,地上與天上之間的效忠,毫無矛盾可言。一點張力也沒有。       

這種信仰人生,地上與天上之間的效忠,毫無矛盾可言。一點張力也沒有。

驟眼看來,兩種解釋都有可能。然而,我認為腓立比書的文本,是傾向支持前者的。當保羅在腓三20提到「我們卻是天上的國民 (πολίτευμα)」(3:20) 的時候,他其實正在用十分嚴厲的口吻,去對比「基督十字架的仇敵」及「熱切等侯受辱身體得轉換」兩班人的生活方式及命運。什麼場景能叫到一班羅馬公民大聲疾呼敵人的滅亡,自己卻得拯救呢?什麼場景會叫一個城市的人民,引頸翹望救助者 (σωτήρ) 快快臨到呢? 

什麼場景會叫一個城市的人民,引頸翹望救助者 (sōtēr) 快快臨到呢? 

Justin Rossow 說得好:一班公民若只是被要求納稅,投票,甚或活出特定的文化生活,是不會熱切期盼拯救的來臨的。5 唯有一班正被外族威脅,在帝國城市中被圍攻的羅馬公民,他們才會發出這種的呼籲。由此可見,保羅引用 Πολιτεύ- 字組時,是隱含一種軍事以至政權效忠爭奪 (a contestation of lordships) 的意味。       

這樣,我們是否就要視保羅為一位意圖推翻羅馬帝國份子呢?我認為又未必。因為 πολιτεύομαι ,還有第三個,亦是關鍵性的語意來源 :辨別神是否同在 (theological discernment) 的角度。

待續…

圖片:《腓立比之戰,公元前42年,羅馬共和國之死》一書的封面圖片

若對以上參考的資料有興趣,可以聯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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